满庭芳·山抹微云

秦观[宋代]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shān [mŏ,mā,mò] wēi yún,tiān lián shuāi căo,huà jiăo shēng duàn [qiáo,qiào] mén。

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zàn tíng zhēng zhào,liáo gòng yĭn lí zūn。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duō shăo péng lái jiù shì,kōng huí shŏu、yān ăi fēn fēn。

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xié yáng wài,hán yā wàn diăn,liú shuĭ rào gū cūn。

(万点 一作:数点)销魂。(wàn diăn yī zuò:shŭ diăn)xiāo hún。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dāng cĭ jì,xiāng náng àn jiĕ,luó dài qīng fēn。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mán yíng dé、qīng lóu bó xìng míng cún。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cĭ qù hé shí jiàn yĕ,jīn xiù shàng、kōng ruò tí hén。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shāng qíng chù,gāo chéng wàng duàn,dēng huŏ yĭ huáng hūn。

译文

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

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

注释

⑴满庭芳:词牌名。双调九十五字,前片四平韵,后片五平韵。

⑵连:一作“黏”。

⑶谯门:城门。

⑷引:举。尊:酒杯。

⑸蓬莱旧事:男女爱情的往事。

⑹烟霭(ǎi):指云雾。

⑺消魂:形容因悲伤或快乐到极点而心神恍惚不知所以的样子。

⑻谩(màn):徒然。薄幸: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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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山抹微云译文

【译文】

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

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

满庭芳·山抹微云注释

【注释】

⑴满庭芳:词牌名。双调九十五字,前片四平韵,后片五平韵。

⑵连:一作“黏”。

⑶谯门:城门。

⑷引:举。尊:酒杯。

⑸蓬莱旧事:男女爱情的往事。

⑹烟霭(ǎi):指云雾。

⑺消魂:形容因悲伤或快乐到极点而心神恍惚不知所以的样子。

⑻谩(màn):徒然。薄幸:薄情。

满庭芳·山抹微云赏析

【赏析】

有不少词调,开头两句八个字,便是一副工致美妙的对联。宋代名家,大抵皆向此等处见工夫,逞文采。诸如“作冷欺花,将烟困柳”。“叠鼓夜寒,垂灯春浅”……一时也举他不尽。这好比名角出台,绣帘揭处,一个亮相,丰采精神,能把全场“笼罩”住。试看那“欺”字“困”字,“叠”字“垂”字……词人的慧性灵心、情肠意匠,早已颖秀葩呈,动人心目。

  然而,要论个中高手,我意终推秦郎。比如他的笔下“碧水惊秋,黄云凝暮”,何等神笔!至于这首满庭芳)的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更是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出场,便博得满堂碰头彩,掌声雷动——真好看煞人!>

  这两句端的好在何处?

  大家先就看上了那“抹”字。好一个“山抹微云”!“抹”得奇,新鲜,别有意趣!

  “抹”又为何便如此新奇别致,博得喝采呢?

  须看他字用得妙,有人说是文也而通画理。

  抹者何也?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所以,唐德宗在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煞是痛快)!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罗虬写的“一抹浓红傍脸斜”,老杜说的“晓妆随手抹”,都是佳例,其实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

  如此说来,秦郎所指,原即山掩微云,应无误会。

  但是如果他写下酌真是“山掩微云”四个大字,那就风流顿减,而意致无多了。学词者宜向此处细心体味,同是这位词人,他在一首诗中却说:“林梢一抹青如画,知是淮流转处山。”同样成为名句。看来,他确实是有意地运用绘画的笔法而将它写入了诗词,人说他“通画理”,可增一层印证。他善用“抹”字。一写林外之山痕,一写山间之云迹,手法俱是诗中之画,画中之诗,其致一也。只单看此词开头四个字,宛然一幅“横云断岭”图。

  出句如彼,且看他对句用何字相敌?他道是:“天连衰草。”

  于此,便有人嫌这“连”字太平易了,觉得还要“特殊”一点才好。想来想去,想出一个“黏”字来。想起“黏”字来的人,起码是南宋人了,他自以为这样才“炼字”警策。大家见他如此写天际四垂,远与地平相“接”,好像“黏合”了一样,用心选辞,都不同俗常,果然也是值得击节赞赏!

  我却不敢苟同这个对字法。

  何以不取“黏”字呢?盖少游时当北宋,那期间,词的风格还是大方家数一派路子,尚五十分刁钻古怪的炼字法。再者,上文已然着重说明:秦郎所以选用“抹”并且用得好,全在用画人词,看似精巧,实亦信手拈来,自然成趣。他断不肯为了“敌”那个“抹”字,苦思焦虑,最后认上一个“黏”,以为“独得之秘”——那就是自从南宋才有的词风,时代特征是不能错乱的。“黏”字之病在于:太雕琢,——也就显得太穿凿;太用力,——也就显得太吃力。艺术是不以此等为最高境界的。况且,“黏”也与我们的民族画理不相贴切,我们的诗人赋手,可以写出“野旷天低”,“水天相接”。这自然也符合西洋透视学;但他们还不致也不肯用一个天和地像是黏合在一起这样的“修辞格”,因为画里没有这样的概念。这其间的分际,是需要仔细审辨体会的:大抵在选字工夫上,北宋词人宁肯失之“出”,而南宋词人则有意失之“人”。后者的末流,就陷入尖新、小巧一路,专门在一二字眼上做扭捏的工夫;如果以这种眼光去认看秦郎,那就南其辕而北其辙了。

满庭芳·山抹微云背景

【背景】

关于此词的创作时间,徐培均《秦观词新释辑评》认为此词作于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岁暮,创作地点在会稽(今浙江绍兴),所写的是作者与越地一位歌伎的恋情;而沈祖棻《宋词赏析》以为此词作于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贬离秘书省之际。